司徒虹神色惊变，怔怔地道：“少林武功名扬天下，门下弟子千余人，以少林寺在武林中地位及名声，怎会做出此事？此言未免太武断了吧......”

万天玉踱步缓声道：“郡主殿下，天玉之言绝非空穴来风，这墙壁上的孔眼便是证据，武林中唯有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，可以凭拇指尖的霸道真力穿透这层石壁。”

司徒虹道：“仅凭这墙上的孔眼，便将此事归咎于少林弟子，恐怕难以令武林中人信服。”

万天玉沉着应道：“若是只见这孔眼，天玉也不敢断言此事定为少林弟子所为，不过芷曦姑娘临死之言，以及方才小二哥的一番话，让我渐渐摸出了整件事的脉络。云飞在虎丘会盟前曾发帖邀众门派弟子到金陵一游，少林弟子智摩和尚以清心苦修之由未曾赴约，可实则他的人早已至金陵，并易容化装成一位关东药商，一路跟踪着云飞等人。”

“你......你是说小二哥口中的那古怪药商是和尚装扮的？”司徒虹惊声道。

“不错，这样便可以解释这药商为何在热天之中还要带着一顶貂皮绒帽了，他是为了遮起他的秃顶，最妙的便是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浓重的药材味，使得旁人见了他皆趋之若鹜，不会细查其容貌。”

万天玉语声顿住，略一沉吟，又道：“他以药商的身份混入天涯居，并住在了云飞隔壁的房间，他以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洞穿石壁，以这个孔眼来监视云飞的一举一动。当云飞唤小二哥去买酒之时，他也想到了这坛酒的玄妙之处，所以他立即扮作酒徒拦住店小二，望趁其不备之时，暗中在酒里下药，可谁知小二哥异常机灵，使得其计划落空......”

司徒虹截口道：“他为了在酒中混入迷药，便用了江湖中见惯的伎俩，用竹管冲云飞的房中吹入迷烟，趁其熟睡之时，潜入房中，暗中下药！”

万天玉道：“郡主所言甚是，待虎丘比武之时，智摩和尚再以出家人为由拒喝敬酒，而其余门派弟子则被酒中之药所迷醉，所以才会出现众人凭空消失之相。”

司徒虹微微颌首，她凝望着万天玉，目光之中露出一丝钦佩之色，“万天玉，本郡主倒是挺佩服你，居然可以将他人话中看似无用的细节拼凑到一起，最终窥破端倪。”

万天玉淡淡一笑，道：“其实我最应谢的还是芷曦姑娘，若不是她临终之言，天玉纵能神机妙算，恐怕也猜不到少林弟子的身上。”

司徒虹咬着嘴唇，喃喃道：“哼，又是芷曦姑娘，只不过一面之缘，你就对一个青楼女子念念不忘。”

万天玉未理会司徒虹之言，他接着道：“芷曦姑娘临死前曾道，如今这世道，寻花问柳的非但有道士，还有......她语声至此，已被杀手所害。我断定她将要说出的半句话定会暴露这杀手的身份，所以才会惨遭灭口。此事之后，我反复推敲了她临终之言，从其话语之中可以推断出修道之人青楼寻欢乃稀松平常之事，因为有一种身份的人也会来青楼享乐，我思来想去，比道士逛窑子更令人吃惊的恐怕唯有和尚了。”

司徒虹怔声道：“你......你是说......这个智摩是个色迷心窍的花和尚？”

“云飞曾招芷曦姑娘陪他过夜，智摩和尚当晚从孔眼中窥探之时，恰好瞧见了芷曦姑娘的曼妙身姿与花容之色。他身在少林，不近女色，此番遇见如此绝代尤物，必是垂涎欲滴，玉火焚身......因此虎丘一事结束之后，立即重返金陵，去暗香浮一享尘间快感......”

万天玉语声至此，不经意间脸上已露出了轻浮之笑，司徒虹啐道：“呸......你这登徒浪子，满口无耻下流之言，我看对那青楼女子垂涎欲滴的人是你！”

万天玉嬉笑道：“郡主果真好眼力，一眼便看穿了小民的心思，初见芷曦姑娘时，我心里确实有几分邪念，可惜......”他说着不禁摇首叹息起来。

司徒虹见了，不知为何心中更气，她跺着脚，娇声叱道：“哼，她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嘛，虽然有几分姿色，却也谈不上是倾国倾城，你干嘛这么留恋？”

万天玉轻吸一口气，缓声道：“相貌之美只是女人美丽的一部分，其实女人真正的美丽在于她们成熟的身体，一个美丽的女人若是懂得如何利用了自己的身体，那么她就可以令天下的男人为之倾倒，为之销魂。”

司徒虹听了此语，顿时面如桃花，她微微颌首，目光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曼妙玲珑的身段，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......她轻哼一声，急忙转念，娇滴的朱颜已羞到了脖根。

“郡主殿下......为何面色红如脂粉，莫非天玉之言有何不妥？”

“我......我哪里有脸红......我只是在想......想......既然杀死芷曦之人是智摩和尚，那唐门的寒砂射影又如何解释？”司徒虹嚅喏道。

万天玉沉声道：“起初我也怀疑此事与唐门有关，唐门弟子乃以暗器毒药为看家本领，与人过招之时，必发暗器！但今夜我与蒙面杀手交手之时，却未见其发射暗器。再者此人内力浑厚，但出手时却又有所顾忌，好像是在故意隐藏本门的武功路数。寒砂射影虽为唐家的独门暗器，可近年来已有不少唐门暗器流入江湖，我猜智摩和尚所用的寒砂射影幸许便是来自其中。”

司徒虹秀眉紧蹙，呐呐道：“没想到名门之中也会出次逆徒，既然智摩和尚参与了虎丘之变，那么整件事的幕后黑手莫非是少林寺的四大神僧？”

万天玉摇首道：“此事虽祸出少林，但智摩和尚却未必是受少林主持或长老的指使，若要水落石出，必须摸清智摩和尚的底细，可惜小梨七日后才能带来他的资料......”

他目光一闪，沉声道：“眼下，我们唯有重返冷月堡，向慧明禅师请教了......”